鼻头
桌子上放着两个鸡蛋,徐佳文剥了一个,刚咬了口吞下去,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,他猛地咳嗽起来,可那东西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。同宿舍的张元明猛地给了徐佳文后背一巴掌,不拍还好,这一拍差点儿没把徐佳文拍气绝了,瞥见徐佳文表情发青,张元明决定陪他去趟医院。
大夫用钳子从徐佳文的喉咙里捏出一小块骨头,他把骨头扔到一边的盘子里对徐佳文说: 没事了,好多人像你这样被小的骨头卡住喉咙,挑出来就好了,下次注意点儿。
徐佳文表情发白,他看了张元明一眼: 见鬼了,吃个鸡蛋还能被骨头卡住。
徐佳文和张元明回到宿舍,其他两人还没回来,桌子上放着另一个鸡蛋,那个鸡蛋裂开一道细缝,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进来的红头苍蝇叮在鸡蛋上,一动不动。徐佳文忽然以为心里极不惬意,他用手挥开苍蝇,张元明把头凑过来嘿嘿笑了两声: 俗话说得好,苍蝇不叮无缝的蛋。他边说边把鸡蛋拿起来闻了闻,何况仍是只臭蛋。
徐佳文也把鸡蛋拿来闻了一下,一股异样的臭味从鸡蛋的缝隙里披发出来,这鸡蛋方才明明是正常的。忽然,那道缝隙渐渐变大,徐佳文吓了一跳,猛地把鸡蛋扔了出去,不小心砸到张元明的脸上。
啊!张元明大叫了一声,惋惜他躲闪得太慢,臭蛋砸了他一脸,张元明愤愤地指着徐佳文: 你小子行啊,等会儿来收拾你!说完便向茅厕的方向冲过去。
徐佳文蹲下来,看向地上那只被打烂的鸡蛋,蛋壳里好像躺着一小块骨头,那骨头忽然动了一下,徐佳文揉揉眼睛,确定那根骨头还躺在蛋壳里,才轻轻呼出一口吻。一只红头苍蝇飞过来停在骨头上,苍蝇不断地搓动着前足,徐佳文猛地向那只苍蝇踩过去,惋惜苍蝇早料到徐佳文的动作,似的发出嗡嗡的声音,便不见了踪影,徐佳文的脚上沾着蛋清,黏腻又湿滑。
他来到洗手间,叫了半天,也没见张元明答复他。
喂喂,张元明,一个鸡蛋不至于把你砸噤声了吧!话音刚落,洗手间的灯忽然暗了下来,四周一片黑暗,漆黑里突然响起嗡嗡声,最里面的便池门口多出一抹黑影,走近才看清,黑影扎着两个辫子,是个女生,不过女生的辫子扎得很是怪异,不是向地面垂直下来,而是与地面平行的。
徐佳文感受事情过失劲儿,惋惜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,方才踩着蛋清的右脚像粘在地上一样完全无法动弹。远处的黑影慢慢回过头来,徐佳文差点儿没吓晕过去,那哪是什么女生?而是一个长着苍蝇头的怪物。
啊!叫声是从第二个坑里发出来的,随着叫声的响起,洗手间的灯也忽然亮了起来,那个怪物就这样消失不见了,只有洗手间背面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。第二个坑的门被打开,一个人跌了出来,是张元明,他的脸上仍是黏着蛋清,脑门处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。
喂!徐佳文反映过来,向张元明冲过去。
张元明悠悠转醒,他捂着脑门啐了一口: 我擦,我刚一进茅厕,就不知被谁朝脑门上打了一棒子,是谁啊?学校的治安太差了,我明天一定要去投诉!张元明爬起来,徐佳文注意到他的后脑勺上叮着一只红头苍蝇,一动不动。
谁在撒谎话
王鑫和蒋晓忠回到宿舍,被宿舍里愁眉不展的两个人吓了一跳。徐佳文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,而且质问: 那两个鸡蛋谁买的?两人都摇头表示没有,徐佳文的心凉了半截儿,两个来源不明的鸡蛋就是灵异小说的开头,何况他方才还吃了一个。
一直没发话的张元明故作深思地说:一定是方才在茅厕打晕我的人千的!那个鸡蛋也是那人放的,打晕我后,那人再借着暗淡的灯光假冒怪物吓徐佳文。
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?徐佳文问。
无聊,,把自己的快乐创立在别人的疾苦之上,看着别人畏惧,能满意自己的小心灵呗。
不靠谱!蒋晓忠嗤笑了一声,你说那人是怎么把骨头放进鸡蛋里的?宿舍一时平静了下来。
王鑫摸摸下巴踌躇了下才说: 不是我恐吓你们,这件事学校以前发生过。
什么?其他人都惊呼起来。
这件事我也是听学生会的那帮人说的。或许是一年前吧,话剧社有个女学生叫郑以希,她在学校小剧场演出的时候,从升降台上掉下去摔死了。那个时候升降台下放着道具用的鸡蛋,郑以希掉下去砸翻了一旁的鸡蛋,鸡蛋和她的血混合在一起,情形惨不忍睹。郑以希死后就有传言说,谁收到两个莫名的鸡蛋就代表郑以希遨谁去小剧场与她跳一支舞。
跳舞?徐佳文原来满身发冷,听见跳舞两个字,汗毛都要竖起来了。
我还没说完,王鑫继续说, 半年前有个男生就收到了鸡蛋,结果深更夜里的,那男生像没了魂一样,去了学校的小剧场,一个人在剧场里独舞,结果从升降台上掉下去摔死了。王鑫咽了口唾沫,望着徐佳文。
徐佳文吓得都快哭了,蒋晓忠又说:仍是不靠谱,虽然这个灵异故事诠释了为什么会收到两个诡异的鸡蛋,但不能诠释张元明在茅厕被人打晕的事。顿了顿,蒋晓忠露出似笑非笑的脸色, 除非张元明在撒谎。
张元明急,依然是无解。
之后的几半夜,徐佳文想着王鑫讲的故事,怎么都无法入睡,他拜鬼求神,希望自己别深更夜里不受控制去了小剧场。这时候,上铺忽然有了动静,没过多久,张元明从床上爬了下来,径直出了宿舍。
见鬼!徐佳文低语了一声,他招呼王鑫和蒋晓忠和他一起跟着张元明看看,没想到那两人睡得像猪一样,徐佳文咬咬牙,一个人跟着张元明出去了。
张元明一路来到了小剧场,小剧场已经荒弃好久,那边的门不知被谁打开,徐佳文跟上去,却一脚踩空了,幸好他反映及时,才没掉进那个盖子被打开的窨井里。徐佳文不记得小剧场门口有这个窖井,何况谁这么缺德还把盖子打开了?不过他来不及想这么多,愤愤地骂了几句就窜进了小剧场里。
剧场的角落里亮起一簇火,张元明一边嘴里念念有词,一边往火里丢纸,徐佳文茅塞顿开了,他走过去拍了拍张元明的肩膀,张元明吓得跳了起来,一见是徐佳文,嘀咕了几句继续烧纸: 自从听了王鑫说的故事,我每晚都睡不好,那天两个来源不明的鸡蛋,你吃了一个,另有一个全砸我脸上了,预计她得找咱俩一块跳舞。我怕你们说我是怯弱鬼,就偷偷趁你们睡觉的时候,来小剧场傍郑以希烧纸,希望她万万别找我。
徐佳文从张元明手上抢了一沓纸,也慢慢丢进火里。
两人正在专注地烧着纸,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,徐佳文心里一惊,和张元明的眼神接触,张元明手一抖,一沓纸全掉进火里了,火苗窜了上来,这时,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徐佳文的肩膀上。
啊!徐佳文想跑,一转头才发现身后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。
男生叫汪羽,是郑以希以前的男密友,他跟着两人一块把纸丢进火里: 我和以希都是话剧社的成员,那天发生了争吵,以希出了话剧社的门,没注意到前面有一个没盖盖子的窖井,结果掉下去摔死了,她的死我也有责任,也很惭愧,所以有时间都会来这里祭悼她。
郑以希是掉进门外的窨井里摔死的?徐佳文迷惑地问。
汪羽确认地址点头: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?
徐佳文和张元明默默地交流了下眼神,这么一来,王鑫和汪羽之间就一定有一个人在撒谎。
异样
三个人烧完纸钱,徐佳文拍了拍身上的尘埃,计划和张元明一起回去,还没走几步,徐佳文发现小剧场的舞台帘幕忽然缓缓升起,露出背面漆黑诡秘的空间。徐佳文的耳边响起了苍蝇发出的嗡嗡声,然后,一只红头苍蝇停在了张元明的脑后,徐佳文吓了一跳,伸手去挥苍蝇,与此同时,汪羽忽然往舞台的方向走去。
喂,回来!徐佳文喊了一声,脑中回忆起王鑫的故事,再看汪羽的反映,眼睛空洞无神,像被人控制了一般。徐佳文上前拉住汪羽,哪知汪羽的气力大得惊人,一下把徐佳文掀翻在地,他的后脑勺撞在椅角上,面前一黑就晕了过去。等徐佳文清醒过来,小剧场里只剩下他一个人,他高声叫着其他两人的名字,答复他的只有前方的漆黑和莫名的嗡嗡声。
见鬼!徐佳文意识到情形过失,想要往外走,眼角却看见会堂前方显现出一个认识的轮廓,扎着怪异辫子的女生。哦,过失,是苍蝇头的怪物蹲在舞台一角。怪物好像转头看了徐佳文一眼,徐佳文忽然想起张元明的推理,大概只是有人在存心恐吓他?
他壮着胆量往前跑,果真如此,那并不是一个苍蝇头的怪物,而是一个戴着希奇帽子的女生,远远看去,轮廓就像是一只苍蝇头。
你是谁?徐佳文大叫了一声,女生瞥见他即将要冲过来,一下蹿到了舞台背面,女生跑步的动作异常希奇,是四肢着地的。徐佳文刚要追过去,扑鼻而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昧。他的脚步停止了,低头一看,是升降台的位置,假如再往前跑几步,就要从上面掉下去了。
升降台下黑漆漆的,徐佳文拿出手机,借着光分辨底下到底有什么,直到瞥见倒在血泊里的张元明,血泊旁边另有好几个摔碎的鸡蛋,蛋黄蛋清和鲜血混在一起,局面惨不忍睹。
喂,张元明!徐佳文紧张地叫了起来,很久,才听见张元明的声。徐佳文深吸一口吻,幸好升降台并不高。
在医院里,张元明终于清醒过来,他拉着徐佳文的衣服冲动地说: 你昏厥后,汪羽一个人走到了舞台上,然后他从升降台上跳了下去,我吓死了,跑过去看汪羽死了没,没想到他的身体竟然还吊在升降台边沿,瞥见我过来,一下把我拽了下去,结果我们俩一起掉了下去。汪羽这人基本不是个好东西,自己被控制了,还要拉着个垫背的。
那汪羽呢,他不是和你一块掉下去的吗?
我怎么知道?张元明没好气地说。
出了医院,恰好在走廊里遇见来探病的蒋晓忠和王鑫,见到徐佳文,蒋晓忠自称暂时有事先走了,等徐佳文出了医院,发现蒋晓忠站在医院门口,徐佳文迷惑地走过去,问他怎么还在这儿。
蒋晓忠看着他说: 徐佳文,你不以为张元明很希奇吗?
希奇?徐佳文被问得一头雾水。
你和张元明是好密友,肯定有点儿政府者迷,可我是傍观者,我要比你清醒一点儿。张元明在茅厕被人打晕,但是谁没事会在茅厕打晕他?
是那个苍蝇头!哦,过失,方才我在小剧场里发现那个苍蝇头基本就是个希奇的女生。徐佳文辩驳道。
先不谈是不是那个苍蝇头,这次又在小剧场发生了事情,我问你,这两次事故你有没有亲眼瞥见?
徐佳文摇了摇头。
所以,假如这只是张元明的一面之词呢?
哈,他有病吧,没事把自己的脑壳敲破,又寻死往升降台下跳?徐佳文实在不赞同蒋晓忠的假设。
你听我说完,自从在茅厕出了事,我就对张元明开始猜疑,有一次我瞥见张元明在宿舍洗头,一只红头苍蝇老围着他的后脑勺转,你说苍蝇会围着什么东西转?我立马产生了不好的遐想。当天晚上,张元明偷偷出了宿舍,我出于好奇一直跟着他,发现他一直在学校的小剧场边彷徨,偷偷和什么人见了面,我躲起来偷听他们的对话,发现张元明的说话声音很希奇,跟个女性似的,我吓坏了,不敢再听下去。有一次趁张元明睡着的时候,我扒开他的头发看,竟然发现他的后脑勺那边有一道细长的缝隙,就像……摔出裂纹的鸡蛋。
徐佳文头脑懵了,不知为什么他想起那句俗语:苍蝇不叮没缝的蛋。这句话此刻听起来有点儿让人不寒而栗,何况有好几回,徐佳文都瞥见一只红头苍蝇停在张元明的后脑勺上。
另有一件事,那天王鑫说的关于郑以希的故事另有另一个版本,郑以希是摔死在没盖井盖的窨并里的,王鑫在撒谎。
窨井里的东西
回到宿舍,徐佳文以为自己要疯了,仿佛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可信了。
徐佳文躺在床上,手无意识地伸进枕头底下,摸出了一张纸条。他把纸条铺开来看,上面只有一句话:机密都在小剧场外的窨井里。
徐佳文一下坐了起来,没错,他必需去那边看看,不管是不是阴谋,假如继续躺在这里,不仅会留步不前,并且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。
原来徐佳文想叫蒋晓忠和他一起来,但想想仍是算了。他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来到小剧场门外,那个窖井?
徐佳文把窨井盖打开,用手电筒往下照,早先并没有什么,两分钟后响起了咕咕声,徐佳文的心提了起来,他整个人趴在窨并边,继续往下照,直到照出一只鸡的轮廓,那只鸡在下水道里往返走动着,那双小眼睛散着幽冷的光。手电筒再往旁边歪斜一下,照出好几个鸡蛋,鸡蛋旁躺着一具已经糜烂的尸体,被一群苍蝇和白蛆包围着,密密麻麻恶心至极。
徐佳文迅速爬了起来,再多看一秒方才的场景,他都受不了。那具死尸究竟是谁的?那只鸡又是谁养的?一大串疑问窜了出来,以至于他没发现有一个黑影迅速从漆黑里窜出来,一股庞大的气力把徐佳文往下推,他重心不稳,一下掉进了窨井里。
漆黑刹时包裹了徐佳文,夹在空气里的是糜烂的味道,徐佳文摔得不严重,那具正在糜烂的尸体充当了他的垫背,有东西爬到了徐佳文的胳膊上。
啊!他尖叫起来,拼死地抖动着身体,一旁的鸡受到惊吓,猛地跳起来,尖利的嘴啄向徐佳文的眼睛,亏得徐佳文双手捂得快,不然眼睛一定瞎掉。
徐佳文缩在角落里,满身不断地打颤,幸好周围很黑,假如他能瞥见眼前的尸体,一定会被活活吓死的。见鬼了,他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!徐佳文在心里不停哀嚎。这时,不远处,忽然传出希奇的声音。
嘎吱一声,徐佳文的心都要跳出来了,又是一声,声音越来越大,他的脖子上感到一阵冰冷的触感,触感逐渐蔓延到后脑勺上,徐佳文紧闭着眼睛,感到什么冰凉的声音爬到了他的身上,他的后脑勺忽然疼痛无比。他要死了,他此刻只有这种感受。
冰冷的感受连续了好久,窖井的上端传来蒋晓忠的声音: 徐佳文!
我在这儿!徐佳文的声音破裂而沙哑,最后一秒,他瞥见头顶上的灯光以及漆黑里从尸体背后爬出的东西,终于晕了过去。
在医院醒过来,蒋晓忠告诉徐佳文,在徐佳文去窨井旁的那晚,张元明也在医院里失踪了,他找到小剧场外,瞥见张元明在窨井附近彷徨,于是一直跟着他,发现张元明和王鑫偷偷碰头,这才知道徐佳文被张元明推了下去。
找到张元明和王鑫,能力解开这件事的谜团。
其实基本不需要刻意去找,张元明和王鑫在薄暮的时候,找到徐佳文自首了。
王鑫说: 有件事我瞒着你们,其实窨井里的尸体是我的继母施娟,她当时已经妊娠了。那天她来学校看我,因为生活费的问题我和她发生了争吵,失手把她推进了窖井里,那窨并的盖子明明是盖着的,可不知道为什么,施娟仍是掉了下去,她和她的孩子一起摔死了。我畏惧极了,惶恐失措的时候却被张元明瞥见,他抓着了我的把柄要挟我。那天在茅厕,我一时冲动才会把他打晕。自从我后母死后,我每晚恶梦连连,施娟的幽灵仿佛缠上了我,而且要挟我让人去小剧场,所以我才会向你们编造那个灵异故事,并悄悄告诉张元明,只要在夜里去小剧场烧纸,就能逃过一劫。
张元明也叹了口吻: 被王鑫打晕后,我睁开眼就瞥见那个希奇的女生,就是你说的苍蝇头,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入男厕的。那个时候,我就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样,忽然就无法说话了,所以你叫我的时候,我才没有答复。幸好那个女生又忽然消失。但是当晚我就被托梦,我相信了王鑫的灵异故事和烧纸的事情,决定一个人去看看。你被汪羽打晕后,背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。
为什么要把我推进窨井里?此刻又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?徐佳文质问道。
不是我推的。张元明和王鑫异口同声。
至于为什么告诉你,是因为我们发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。并且我不想再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了。王鑫的脸上满是倦怠。
蒋晓忠呢?徐佳文的心沉了下去,一种不祥的动机升了起来。
这件事情突然变得清楚又复杂,假如张元明和王鑫说的是真的,那么那晚呈现在小剧场门口,又把徐佳文推下去的人只有蒋晓忠。这之后徐佳文检察张元明的后脑勺,发现那边基本就没有蒋晓忠所说的裂纹,本来一直是蒋晓忠在撒谎。
黄豆上的公主
第二天,王鑫向警方投案自首,窖井里的尸体和那只不知是谁养的鸡被抬了出来。徐佳文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关于那只鸡的事情,他把头凑过去听。
樊静险些每日晚上来小剧场门口的。
我说她怎么奇希奇怪的,好呀,竟然在窨井里养了一只鸡。
徐佳文不由得插嘴: 你们怎么知道鸡是那个叫樊静养的?
女生看了他一眼,踌躇了一下才说:我就告诉你吧,樊静是我的同学,因为出了场车祸回家休养,回来后就变得奇希奇怪的,有一次白日醒过来,樊静一直在她的床上找东西,我们就问你找什么啊,她说晚上一直有东西硌着她,睡不着觉,于是大伙就一起帮她找,你猜怎么着?竟然在她的床垫下发现一颗黄豆,结果那颗黄豆就是导致她睡不着的真凶。这件事事后,大家都叫樊静‘黄豆公主’。后来樊静就变得更希奇了,深更夜里回宿舍,没事总来这间荒弃的小剧场里。所以要让我说,这只鸡肯定是樊静养的。
徐佳文愣了好久才反映过来: 能不能给我看看樊静的照片?
你干吗?女生露出猜疑的眼光。 徐佳文把手臂上的伤展示给女生看,又把这几天的遭遇大抵地讲了一遍,女生听得脸都白了,她从皮夹里掏出一张樊静的大头贴递给徐佳文,而且强调不想要了,照片上是一个表情惨白的女生,就是徐佳文一直碰见的苍蝇头。
徐佳文和张元明对坐在宿舍里,张元明露出苦笑: 黄豆公主?搞了半天这件事是个童话故事?
徐佳文皱着眉头说: 你别不相信,这件事有蹊跷,我猜疑樊静被施娟肚子里的孩子附体了,你别想那个童话故事,你想想什么人的皮肤触觉是最敏感的。
是婴儿。张元明叫了起来,随后又支支吾吾, 那个婴灵到底想干什么?他要找人报仇,直接找王鑫好了。
那要问了才知道。徐佳文说完就看着张元明。张元明咽了口唾沫,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: 我们要去找樊静?
徐佳文点点头,虽然张元明极不情愿,但仍是和徐佳文一起来到了樊静的宿舍楼下。惋惜两人扑了个空,自从徐佳文掉进窖井的那晚后,樊静就没有呈现在宿舍里。
回到宿舍,徐佳文去了趟洗手间,他隐隐就有种不祥的预感。果真,没蹲多久,洗手间的灯全部暗了下来,渐渐适应了漆黑的眼睛瞥见一双脚停在洗手间门口,然后就是咚咚的扣门声。
徐佳文大叫了一声: 谁啊?来人没有理会,继续扣门,徐佳文急了,他迅速坐起来,踩着马桶计划从这边的便池爬到别的一边,惋惜他刚爬到一半,门开了,蒋晓忠抬起头看着他,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。
徐佳文不上不下地趴在那边,蒋晓忠从背后抽出一把刀,徐佳文迅速翻身到别的一个便池里,没想到等着他的是苍蝇头樊静!徐佳文根原来不及反映,就被樊静捂住嘴,樊静的手冰冷,她的身上有隐隐的糜烂味道。
徐佳文彻底绝望了,一边是关键他的人,一边是关键他的鬼,他到底造了什么孽,搞得人鬼不容,吃个鸡蛋还能吃出骨头?
终于,门外又发出了咚咚声,樊静忽然说话了: 蒋晓忠,你别敲了,没用的!
鸡蛋里的机密
门外的咚咚声越来越猛烈,徐佳文想不出这两人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招,直到门外的咚咚声消失,过了好久,连樊静都迷惑地咦了一声,樊静把徐佳文放开,把门推开一条缝,门外没人,只有水滴在池子里的嗒嗒声。
樊静一个人走了出去,忽然,她整个人满身痉挛地倒在地上,徐佳文吓了一跳,他走上前往,樊静又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。樊静阴冷地看了他一眼,一溜烟从茅厕的窗子跳了出去,徐佳文注意到这个樊静和方才的樊静有点儿区别,这次她又是四肢着地的。徐佳文准备脱离洗手间,忽然,某个便池的门开了,蒋晓忠从里面冲了出来,一下勒住了徐佳文的脖子。
徐佳文一口吻没喘上来,脸都憋红了,他低声质问蒋晓忠: 亏我们舍友一场,你为什么关键我?
是啊,我们是舍友,所以我才没有一刀捅死你。蒋晓忠拿出刀,锃亮的光芒刺入徐佳文的眼睛里, 你一定很好奇,最近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宿舍里两个鸡蛋其实是我放的,是那只窨井里的鸡下的蛋,因为那只鸡是吃死人肉长大的,所以蛋里面才会有人的骨头。吃了鸡蛋的人就会变成鸡的猎物。
哈哈哈……徐佳文气得笑出声来, 成为鸡的猎物,你骗鬼啊?
随便你相不相信,一年前的郑以希,几个月前的施娟都是鸡的猎物。在这些猎物里,我和樊静是仅剩的幸存者。被鸡吃掉的人没措施转世投胎,但都会以一种非凡的方式活在世界上,只要那只鸡死不掉,他们的灵魂就不会散,所以这些死去的人才会想尽措施,让更多的人掉进窖井里以提供应鸡食物。
那你为什么关键我?
你觉得这么轻易幸存下去吗?假如不根据批示带更多的人去小剧场,我和樊静很快就会死掉,所以樊静才要从我手上把你抢走。
卑劣!徐佳文狠狠吐了口唾沫,既然这么想我死,那天为什么又把我从窨井里救上来?
别这么说,我也是为了活下去。至于为什么救你,我只是根据梦中的批示做而已。蒋晓忠的声音都在颤动, 我顿时就送你去小剧场。
徐佳文却动也不动,蒋晓忠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: 你最好诚实点儿。
我很想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?徐佳文问。
汪羽。蒋晓忠说完,徐佳文却笑了, 因为同宿舍一场,我要提醒你一下,这件事又是谁告诉汪羽的,那晚之后汪羽究竟去了哪里?
别空话。
在蒋晓忠的要挟下,徐佳文和他一起来到小剧场门口,那口窨井没盖盖子,黑漆漆的,好像深不见底。蒋晓忠计划把徐佳文推下去,从漆黑里又走出一个人,正是樊静,她又戴上了那顶希奇的帽子,用四肢着地,一个飞扑就扑倒了蒋晓忠,两人撕扯了起来,这个樊静和方才在洗手间的樊静简直判若两人。
徐佳文往退却,不知不觉退到了窨井边,忽然,他瞥见一双手把在窨井边,一个人的身体悬挂在里面,徐佳文吃惊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失踪了好久的汪羽,汪羽对他笑了笑,一下把徐佳文往窖井里拉了下去,他的气力之大,徐佳文又一次招架不住。
再次摔进无边的漆黑里,徐佳文只以为满身猛烈地疼痛,周围亮起了微弱的光,一只鸡站在不远处,发出咕咕的叫声,黑暗的小眼睛正幽幽地看着他。
身边响起汪羽的声音: 临死之前,另有什么要问我的吗?
徐佳文简直无力之极,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,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。
汪羽走到他身边说: 你有没有听过四大灵宠?鸡就属于灵宠之一,而吃腐肉为生的鸡愈加具有灵性。上面的两个人是鸡的猎物,也就是我的猎物,吃了鸡蛋的人都会变成鸡的猎物。你还记得郑以希吗?她其实是被我推下窖井的,她的尸体被这只鸡吃掉,魂灵不散,一直纠缠着我,我找了高人问他怎么办,他说必需杀死这只鸡,郑以希的灵魂才会散掉,惋惜杀死鸡的方法只有一个,让这只鸡不停地吃腐肉,直到它的身体无法蒙受这么多的魂灵而爆掉。所以我在窖井盖子上做了手脚,只要谁无意中踩在窨井盖子上,就会掉下来,还想措施让人吃掉这只鸡的鸡蛋,成为鸡的猎物。变成鸡的猎物的人无论怎样都逃不掉,并利用蒋晓忠和樊静得到更多的人肉。
徐佳文一直牢牢盯住汪羽。忽然,上面又有一个人掉了下来,是蒋晓忠。
还剩一个。汪羽抬头向上望去,樊静趴在窨井盖旁边朝里观望。然后又刹时消失在了井口。
樊静也跑不掉的。汪羽嗤笑了一声,他起身准备脱离,徐佳文突然幽幽地启齿,此时的他倒没有半点儿虚弱的样子: 所以你还常常托梦给蒋晓忠和樊静,公布你的批示?
汪羽的脸白了: 托梦?我还没有这种本领。
眼前的徐佳文忽然单手撑着地支起身子,汪羽迷惑地启齿: 你……
你怎么不问问被鸡吃掉的魂灵们都以什么方式活着?郑以希选择纠缠着你,施娟和她的孩子怎么选择?就像你说的,鸡死了,被它吃掉的魂灵会散掉,但假如那些魂灵找到了寄主呢?
徐佳文说完,瞥见汪羽恐慌地睁大了眼睛。
尾声
张元明赶到的时候,汪羽倒在血泊里,而那只鸡已经四分五裂,一片含糊,只有地上的鸡毛证明它曾经存在过,像是谁在它的肚子里放了一颗炸弹。徐佳文已经奄奄一息,亏得急救及时,不然小命难保。
张元明说: 真的很希奇,根据你的说法,蒋晓忠和樊静都应该想你死的,但是樊静为什么要救你?
因为樊静被婴灵附体,救我的是婴灵,当樊静的头上戴着希奇的苍蝇头时,她就是婴灵,没戴的时候就是正常的樊静,这就像图腾一样,听说神经病人也会在区别的人品上持有自己非凡的标志。不过,每一个人的图腾都不一样,有些人的图腾很隐晦,你大概一辈子都看不出来。
哦。张元明茅塞顿开,又很难理解, 婴灵为什么要救你?徐佳文让张元明扒开他的头发看,他的后脑勺上有一条极细的缝隙,像裂开采的鸡蛋。
张元明仍是费解,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跟病好的蒋晓忠说起这事,蒋晓忠才瞪大眼睛: 过失呀,昨天他让我看他的头发里,没有缝隙呀。
蒋晓忠回想起曾经张元明的后脑勺上也有过缝隙: 那个时候你的后脑勺也有缝隙,并且还做过很希奇的事情,不过前阵子忽然没有了。说起来真的很希奇,那晚在小剧场门外,我是亲眼瞥见你把徐佳文推进窖井里的,后来我一直跟着你,瞥见你忽然晕倒在学校的小树林里。
我?我半点儿印象也没有啊,我一直觉得是你把他推下去的。
两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,瞪大了眼睛。
他们偷偷摸到徐佳文的病房门口,透过病床的窗户瞥见徐佳文不断地对着镜子看,还女人化地娇笑几声,一只红头苍蝇一直环绕着徐佳文转。张元明突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徐佳文向他谈起的图腾一说,背后立马升起一丝恶寒。
张元明带着颤动的声音看着一边的蒋晓忠说: 你说他此刻的后脑勺上有没有缝隙?